老派潮男

“英雄的理想主义时代结束了。”“20世纪最后一位伟大战士就此谢幕！”“他是20世纪最后一位赢得世人普遍尊敬的伟大英雄和战士。”“世界又少一条硬汉！”卡斯特罗死了，有人给予他如此高的溢美之辞。阿根廷前问题球王迭戈•马拉多纳（有吸毒、“上帝之手”等丑闻）还称卡斯特罗是他的“第二个父亲”。

可有人正好相反。“撒旦，卡斯特罗现在属于你了。”“此人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畜牲。”“一个弄权的人，一个懂厚黑的人，一个拥有了低级趣味的人。”“残酷独裁者终于谢幕了。”“他留下了一个充满偷窃、难以想象的痛苦、贫困和剥夺基本人权的烂摊子，以及一个行刑小队。”逃亡到美国大批古巴人为他的死上街庆祝，“古二代”女子弗吉尼亚•佩雷斯•努涅兹（Virginia Perez Nunez）这样说，“我们不会庆祝一个人的死亡，这是病态的。我们正在庆祝独裁、种族灭绝结束的开始。”值得玩味的是卡斯特罗亲妹妹胡安妮塔•卡斯特罗对哥哥的死只是表示遗憾，而是拒绝回古巴参加他的葬礼。胡安妮塔认为哥哥背叛了他的支持者，革命没有将民主与和平带到古巴，她曾说卡斯特罗与他的弟弟劳尔（古巴现总统）是一对“怪物”。胡安妮塔与卡斯特罗及其弟弟政见不合，1961年至1964年期间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些古巴人的性命。1964年，她干脆流亡美国，并曾与美国中情局合作，试图借助美国推翻哥哥的铁腕政权。

卡斯特罗当年闹革命的战友孔德（Antonio del Conde），与卡斯特罗同岁，2016年也是90岁，现仍健在，居墨西哥城南部。卡斯特罗的古巴革命，孔德与切•格瓦拉等人曾立下汗马功劳。但卡斯特罗当政后，这两人都离开了卡斯特罗。格瓦拉比之孔德，更狂热一些，早在1967年就死于他的革命活动。作为军火商的孔德因为资助卡斯特罗、格瓦拉等人的革命，后半生吃尽苦头。卡斯特罗死了，他对记者的回答是“我无言以对。他（卡斯特罗）改变了我的一生，像他改变了世界各地不同国家和地区许多人的生命一样。”

一个人对他写了这样的评论：“他像暴君一样行使权力，掌控着岛上万物的方方面面。他是古巴的‘最高领导人‘……他亲自制定蔗糖的收成目标，亲自把无数人送进监狱……在古巴和全世界，有支持他的人，也有诋毁他的人。一些人认为他是一个残忍的专制君主，践踏权利和自由，其他不少人却像第一天晚上的人群一样，称颂他是一位名留青史的革命英雄。”法国总统奧朗德对卡斯特罗的进一步评述是“古巴革命希望与幻灭之化身”，这与加拿大、德国、英国领导人的评价基本一致了。

1926年8月13日，菲德尔•卡斯特罗出生于古巴东方省比兰镇一个富有的庄园主家庭。他从小的志向就是要使自己“扬名立万”。与一些国家的半调子秀才型或草莽型革命者不太一样，卡斯特罗受过良好的大学教育，1950年获得法学博士学位。他在大学期间，就开始从事反政府活动。1953年，他因暴力反抗巴蒂斯塔政府被捕，他在法庭上发表了著名的《历史将宣判我无罪》演说，让他一举成名，变成古巴和世界左派心目中的英雄。

1955年，卡斯特罗获释后当然继续革命。阿根廷人切•格瓦拉、墨西哥人孔德等，均慕名而来，变成他的革命兄弟伙。他们用了3年时间，终于通过起义推翻了巴蒂斯塔政权。1959年，卡斯特罗成立革命政府，出任政府总理和武装部队总司令。1961年，他宣布确立社会主义道路，与前苏联结盟。正值中苏走向交恶的历史时期，卡斯特罗当时坚定地批判与攻击中国的毛，对毛说了不少伤感情的羞辱语言。中古关系直到毛去逝，都处于相互不买账的状态，尽管毛时代也给予古巴一些经济援助。直到中国改革开放后，卡斯特罗才两次访问中国。

古巴1960年人口714万，2014年人口1124万。这样一个小国与美国隔海相望，是美国最重要的“后院”国家之一。美苏冷战，古巴拥有特殊的地理位置，前苏联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当然要苦心经营。于是，古巴就能获得来自前苏联的源源不断的经济和军事援助。古巴得到巨额援助，主要用于国内高压统治，国防武装，教育、医疗、交通、社会福利等民生工程，以及输出革命。卡斯特罗也是非常有世界革命情怀的人，曾向非洲、中东、拉美和加勒比地区反美政府和美国支持国家的反政府游击队提供不少经济与军事援助，并派遣大量军事顾问参与那些地方的军事活动。著名的反美斗士萨达姆、卡扎菲、查维斯等，都曾是卡斯特罗的好兄弟、好伙伴和好同志。

然而，1980年代后期，前苏联开始摇摇欲坠，自顾不睱了，渐渐终止了对古巴的援助。1991年前苏联解体，更彻底断了古巴的最重要的财路。这样一来，古巴的经济立刻现出原形。1989至1993年，古巴GDP下降了35%，出口骤降79%，进口狂跌75%，财政预算赤字超三倍。然后，就是古巴经济的全面衰退，百业萧条。古巴原来倒没有怎么禁黄，这时候，盗窃、抢劫、娼妓等行业展迅速。卡斯特罗此时，一方面年事已高，一方面也面对国家的经济困境，不得不放松管制，另外也争取到东方某些国家的经济援助，才让古巴经济在低档次状态平衡下来，至少没有走向崩溃吧。但古巴至少已经沦为相对贫困国家。古巴的经济数据是非常不靠谱的。官方数据，古巴人均收入有五六千美元，但大多数古巴人的月收入仅为20美元左右。由于古巴经济数据越来越神秘，各机构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推算。有学者研究得出结论，2015年，古巴年人均收入2940比索，合144美元（约1152元人民币）。IMF公布的数据，2015年，古巴人均GDP为1786美元。

卡斯特罗治理古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免费教育、医疗成就。古巴是全球识字率最高的国家，识字率达99%。古巴人寿命平均78岁，跟发达国家差不多；5岁以下儿童夭折率仅0.0055%，比发达国家还好。古巴的医生比例为1万人中有67.2个，医疗输出现成为这个国家赚取外汇的重要手段，5万名医护人员服务于67国，主要是拉美地区。不少拉美领袖也爱到古巴治病和疗养。但由于这些是古巴提供的数据，不一定真实。民众识字率高，但整体教育水平又去了哪里呢？卡斯特罗统治以来，古巴并未出现一个有国际影响力的科学家、经济学家、作家诗人。古巴曾有一位世界级的牛人何塞•马蒂，诗人、思想家、民族英雄，早在1895年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革命活动中牺牲了。古巴的医疗水平究竟达到什么程度，委内瑞拉前总统查维斯生前曾经亲身体验过。查维斯一度宣称在古巴治好了癌症，但2013年他还是死于癌症。

古巴的经济在卡斯特罗革命前，在拉美地区是比较好的。当时的拉美，阿根廷最好，古巴其次。但这两个国家及整个拉美都受到左右极端政治的折腾。阿根廷政局也曾因独裁与党派恶斗，将这个国家搞成三流国家，但比古巴要幸运得多。古巴却由于卡斯特罗的长期执政，将古巴弄成世界经济上最僵化的国家。现在的拉美，最好的是波多黎各（美国自由邦，国民多数想成为美国第51州，但美国不愿接受），2015年人均GDP达27500美元，其次特立尼达和多巴哥2015年人均GDP达22126美元。该国民主法治状态比较好，与美、英、中等关系都比较好。再就是乌拉圭与智利，2015年人均GDP分别为16644和15432美元。乌拉圭原来是从阿根廷分出来的，也下民主法治状态比较好，政局一直稳定。智利有过皮诺切克独裁统治时期，后来醒过来了，政局变得比较稳定，新闻自由、人类发展指数、教育等民主发展也达到较好的水平。

古巴让中国人感到有些神秘，但这个国家与中国关系也非常密切。1840年代，正值中国鸦片战争历史时期，西班牙在古巴的殖民政府也遇到巨大困境。古巴和美国南部一样，殖民者开设好多种植园，从非洲买来好多奴隶。这时候，世界废奴运动风起云涌，还导致美国1861至1865年之间的南北战争。西班牙殖民政府只能顺应历史潮流，着手废除奴隶制。那么，废奴之后的劳工哪里来呢？他们想到了中国。于是，在1840年代，西班牙殖民政府就从中国引进约15万名契约劳工。此后，又有大量华人来到古巴。华人能够吃亏耐劳，也不缺经商能力。渐渐地，他们变成工商业者、银行家、餐馆老板、商店店主、专业人士和街头小贩等。在古巴首都，形成了与旧金山齐名的唐人街。唐人街，曾是古巴经济繁荣的象征。卡斯特罗的革命中，还诞生了3名华裔将军，如邵黄将军，现在仍然活跃在古巴政坛。

可到了1959年，华人与唐人街的命运急转直下，到1968年就变得凄凉了。尽管有邵黄将军那样的人走进古巴社会的高层，但大部分华人因为他们的富有变成罪人。1950年代，冯啸天带着2元美金来到古巴。经过10天的奋斗，他有了4家工厂，并成为哈瓦那华人社区报纸《光华报》的主编。但卡斯特罗开如强行没收华人及其他富人的资产，到1968年，冯啸天的资产被强行收归国有，《光华报》也被迫停刊，他与其他失去财产的人一样，此后每月只能依靠约40元人民币的微薄退休金艰难度日。

这期间，古巴人开始大逃亡，许多华人也设法逃去了美国。渐渐地，唐人街消失了，哈瓦那也成了一座死城。滞留古巴的华裔，陆续到其他地方散居，也不再坚持自己的华人身份。

在卡斯特罗治下，没有了司法独立，没有了新闻自由，没有了经济自由，人生自由也被大肆剥夺。有论者只强调他是理想主义，但有人指出他实际是理想主义、共产主义和机会主义、激进主义的矛盾结合体。这也是格瓦拉当年与他分道扬镳的重要原因。格瓦拉并不认为他是一个什么彻底的革命者，而是权力的迷恋者。所以，卡斯特罗只是用一生时间在古巴建立了一个贫穷的理想国。古巴也是一个信息封锁非常疯狂的一个国家。直到2007年，才允许合法购买个人电脑（之前，人们通过走私渠道获得电脑，若被发现会被判刑）。过去不准上网，现在有所松动，但需要严格、繁琐的资格审查，并且古巴人平均一个月的工资只够上网10小时。古巴人对付的方法，是产生了一种地下U盘投递员。看电影、看信息，人们通过U盘传递信息。古巴人的深切感受，是生活在猪圈里面。所以，逮着机会，他们就要设法偷渡去美国。

卡斯特罗的执政史，一个重要特色就是他的国民不停地、持续地冒死偷渡美国。没料到，这成就了美国城市迈阿密。迈阿密原是美国极不起眼的一个小地方。1896年，迈阿密开始建城。建立之初只有人口344人，以农业为经济命脉。由于海滩景色优美，1920年代变成美国的观光城，人口有了3万多。但此后，迈阿密没有其他资源，发展缓慢。1940年，人口有了17万。直到1960年代初，也就是一个几十万人的小城。

但1965年，迈阿密迎来第一波古巴移民潮。当年有10万古巴人来到此地。此后，不断有古巴人背井离乡，奔赴美国。他们首选离古巴最近的迈阿密，有的人也向附近的坦帕以及新泽西等地散去。在迈阿密，逐步有了“小哈瓦那”城。第一波古巴移民者多为过去的富人、书生。但他们来到美国时，财产早已被剥夺，许多人连英语也不会说，生计只能从零开始。

卡斯特罗原先是不想让古巴人跑去美国的，但阻止不了，美国又总激烈批评，他就有了奇招。1980年，他决定借移民问题好好惩罚一下美国。他从监狱和社会上挑出囚犯、精神病患者和妓女，计15万人，他眼中的社会垃圾“送”给美国。卡斯特罗这一招，看起来非常出色。这样，国内大量的罪犯和精神病患者得到清除，但麻烦却丢给了美国。此后，卡斯特罗又有几次故意放人。

然而，事件的最后演进却完全与卡斯特罗预想相反。迈阿密不仅大量接受古巴人，也接受拉美人，还有法国人、以色列人、意大利人、芬兰人、俄罗斯人、南非人、土耳其人等，变成世界对移民最友好的城市，同时也成为美国最具活力的城市。如今，整个迈阿密（含辖县）已经拥有近600万人，其中迈阿密市区18%的居民是古巴人及他们的“古二代”、“古三代”。2008年，迈阿密被《福布斯》杂志评为“美国最干净的城市”。2009年，迈阿密还被瑞士联合银行评为美国最富裕城市和全球第五富裕城市。这里成了除了纽约之外的全美国际金融业务中心，有“中南美贸易金融之都”之称，拥有100多家外国银行，美国前20大银行的Bank of America、Citibank、First Union Corp、NationBank及Sun Trust Bank等均在迈阿密设有分行；迈阿密国际机场是在美国际货运排名第一的国际机场；迈阿密是许多跨国公司的拉丁美洲地区总部，例如美洲航空公司、思科、迪士尼、埃克森美孚、联邦快递、微软、甲骨文、美国电报电话公司（AT&T）和索尼等；迈阿密有了迈阿密大学、诺瓦东南大学、贝瑞大学等9所大学，哪所大学的整体教学质量与科技成果都至少不低于古巴最好的哈瓦那大学。

在美国，现在有200多万古巴人和古巴后裔，他们主要集中在佛罗里达州和迈阿密。那些古巴人中，出现了响当当的名人，比如好莱坞名星、“古三代”卡梅隆•迪亚兹（Cameron Diaz），重量级政治人物、美共和党参议马克•卢比奥（Marco Rubio）与参加过2016年美国大选的泰德•克鲁兹（Ted Cruz），好莱坞明星安迪•加西亚（Andy Garcia），身价上亿的篮球明星吉尔伯特•阿里纳斯（Gilbert Arenas），美国乐坛天后格洛丽亚•艾斯特芬（Gloria Estefan），知名媒体人索莱达•奥布莱恩（Soledad O'Brien），亚马逊总裁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的继父、美国艾克森美孚公司工程师米盖尔•贝索斯（Miguel Bezos），著名记者索莱达•奥布莱恩(Soledad O’Brien)，等等。如果他们在古巴，在卡斯特罗管治下，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不是美国这些年收紧了移民政策，每年只给古巴人2万个名额，那意味着还有更多古巴人“叛国”跑去美国。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古巴人在继续使出浑身解数偷渡美国。有人说，流氓国家把人民当成负担，民主国家把人民当成财富。迈阿密的故事当真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这一点。

卡斯特罗的标准形象是绿军装、粗雪茄、大胡子，正式的领袖时间近32年，实际掌权达47年。从权术上来看，他当真比较成功。他一直充当反美斗士，与艾森豪威尔、肯尼迪、约翰逊、尼克松、福特、卡特、里根、老布什、克林顿、小布什等10位美国总统硬扛过。到了奥巴马当总统时，因奥巴马姿态有所放软，并于2016年由奥巴马主动访问古巴，有了美古“破冰之旅”，算是卡斯特罗在临终前，对美国取得阶段性“小胜”。

网传克林顿说过这样的话，“我上幼儿园时他是总统；我上小学时他是总统；我上中学时他是总统；我上大学时他是总统；我工作后他还是总统；我结婚后他还是总统；我当总统了他仍然还是总统；我下台了他居然还是总统。”这话老航感觉是中国段子手编的。这话若真是克林顿所言，那明显也是讽刺。不知为何有些中国人将这种表述看作是克林顿对卡斯特罗的羡慕之情。一句话是赞赏还是讽刺，有些中国人偏偏可以做出完全相反的判断。

不过，卡斯特罗毕竟获得过良好的大学教育，所以虽然残暴，却又能保留几分清醒。他没有去干预信仰自由，也不过分强调意识形态，对个人崇拜也不是很热心，至少在古巴没有出版《卡斯特罗语录》那种红宝书，让人玩命山呼“卡斯特罗万岁”，大量派发卡斯特罗像章，在各地大建行宫和大竖特坚他的英明铜像。他没有搞人民公社、大跃进那些东西，没有发生大饥荒和大量饿死人的悲剧事件，没有搞发动群众斗群众那些过火的群众运动。他对国家的治理相对简单些，就是民众不得拥有私产，种族平等，阶层平等，大家一起过苦日子，并且不得乱说乱动，谁不听话就收拾谁。

有位美国古巴新移民这样说自己的感受，“在古巴，我们没有自由，正如许多古巴人所说，是的，我们古巴人的识字率或许有100%，但如果你不能自由地阅读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有免费的医疗，但是古巴人为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与之相比是不值一提的。在古巴的时候我们比其他人过得要稍微好些，因为我们有在美国的亲人接济。”

卡斯特罗在年轻时也许真是一个虔诚的革命者和理想主义者。1959年，被他推翻的巴蒂斯塔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富尔亨西奥•巴蒂斯塔是1952年依靠军事政变上位的。他的独裁统治不得人心，是卡斯特罗革命成功的根本原因。但卡斯特罗推翻了一个独裁者，自己却沦为一个独裁者，结果却比巴蒂斯塔走得更远，做得更过分。这正是不少亚非拉落后国家最典型的“革命悲歌”。问题是古巴原来是一个底子蛮不错的国家，经过卡斯特罗的几十年管治，却成为世界上最失败的国家之一。

卡斯特罗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2008年他发表的言论中，他很悲观又有些泄气地看待自己与这个世界。他猜想100年以后的人如何评价他与他所在的世界这段历史，他说，“他们将回想起一个人类几近消失的历史阶段，一个发生了那么多可怕事情的、我们仍然像未开化野蛮人的历史阶段。大概这就是生活在2100年的未来人类看待我们的观点。他们看我们就像我们不久前看原始人一样，我相信这一点。”

一个当年追求民主的革命者结果却变成一个无情的独裁者，或许就是由于权力所不可遏制的诱惑吧。当年，卡斯特罗由于《历史将宣判我无罪》那篇法庭著名演说征服了太多的人，也让他革命成功后拥有在古巴建立、摧毁和控制一切的权力。在历史选择时，他走向了反民主之路，宁愿让自己变成无上的人间上帝。而这，实际上是一个死局。一个人越是抓住权力不放，就越需要野蛮与荒唐支撑自己，以至于在权力的游戏中不许可他有反悔、自我纠错的机会，那就只能死硬玩到底，直到走进坟墓。所以，到了晚年，他意识自己必须交权，却只能将权力交给只比自己小5岁的弟弟劳尔。他欠下古巴人民的东西太多了，若不继续维持一家一人的绝对统治，他最害怕的是身败名裂，如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甚至是萨达姆、卡扎菲一样的下场。作为一名权术玩家、反美斗士，他非常成功，但古巴这个国家却失败了。

卡斯特罗有许多传奇故事，据称曾遭遇638次暗杀，又有人说他与上万妇女有过欢情。这样的传奇，前者说是他如何伟大、机智，后者则说他是如何荒淫、无耻。如此的编者均没有什么事实来支撑，除了让一些写文章胡说外也没有什么意义。

卡斯特罗《历史将宣判我无罪》的名言是“判决我吧!没有关系。历史将宣判我无罪。”有人称在遭受美国制裁的五十多年时间里，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巴人民捍卫了国家的独立完整和古巴人民的尊严。如果古巴的历史只是卡斯特罗个人弄权史，这些评价都成立。但如果站在受苦受难的古巴普通民众那边看，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个国家，自己的民众活得没有尊严，那国家的尊严究竟代表什么？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是大量古巴人拼也老命也要跑去美国，而不是美国人及其他国家的人要迫不及待地移民到古巴？历史会不会判决他有罪，历史一定会给他一个客观公正的回答。